“成功与智商无关,关键在于理智。”
“作为领导者,我必须营造一种危机感。”
“我死后大约 5年内,都将一直工作。”
以上金句都出自,1998年在华盛顿大学的一场精彩对话,对话的两人即是常年盘踞在全球富豪榜前两位的比尔盖茨和巴菲特。
在这场颇具历史意义的尖峰对话中,两位大富翁分享了各自对成功和创新的理解、1995年两人同行中国的原因,以及在同一场技术革命浪潮中,两人选择的两条截然相反的路径。
在这场2个多小时的智慧对谈中,最不能错过的10个问题。
“成功与智商无关,关键在于理智”
Q1:你们是如何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成为比上帝还富有的人?
巴菲特:就我而言,答案非常简单,成功与智商无关,关键在于理智。
我一向将智商和天才看作汽车的马力,而最后输出功率的大小则取决于理智。许多人开着 400马力的汽车却只发挥出 100马力的功率。“最佳状态”应该是: 200马力的车百分之百地发挥出 200马力的功率。
首先,不要自己给自己设置障碍。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先选择一个你最崇拜的人,并写出你崇拜的原因及他身上的优点;然后再选出你最厌恶的人,并写出使你厌恶的地方。
只要经过一段实践,你所崇拜的对象的优点就会渐渐地成为你自己的,假以时日,就会全部成为你自己的了。
习惯的枷锁开始的时候轻得难以察觉,到后来却重得无法摆脱。
“像我这个年纪,已经无法再改变任何习惯了。但其实,从现在开始起的 20年里,只要你坚定地开始实践,便会养成某种习惯。”
盖茨:我非常赞同巴菲特刚才对于习惯的一番高论。幸运的是,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接触到了计算机,这大概就是我成功的缘由及秘密所在。
尽管当时计算机非常昂贵,功能开发也有限,但还是令人神往。一些朋友和我几经探讨之后,一致认定:这个神奇的芯片技术将会发展成为人人都能掌握的东西。
基于这点“先见之明”,计算机刚刚兴起时,我们就进入了这一领域,并倾注了大量心血,因此,我们创建的公司才在这场天翻地覆的巨大变革中得以成为中流砥柱。非常幸运的是,现在这场革命仍处于初始阶段。
Q2:你们怎样定义成功?
巴菲特:成功就是快乐,快乐是我安身立命之本。我庆幸生命里的每一天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和自己欣赏的人一起工作,我也没必要和令我作呕的人合作。我跳着踢踏舞去上班,到了办公室以后,总觉得自己如同躺在沙发上绘制着天花板。
这简直太有趣了。工作中唯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我偶尔必须解雇某个员工,这种事每三四年发生一次。
有人说,成功是得到你想要的东西,而快乐是满足于自己拥有的东西。我不知道在这一句话中,哪一点更适用于我,但我的确知道自己不会去做任何别的事情。
我想建议你们,当你们出去工作时,要与你钦佩的人共事,在他们的组织里工作,因为这将令你兴奋。
我一直为这些人担忧,他们总会这么说:“我准备先去干 10年,尽管我真的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然后我就去干这个……”这有点像储存你的性能力留待年老色衰之时,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我曾经拒绝了一些本来可以接受的交易,原因就是我不喜欢那种不得不与某些人共事的感觉。我不愿见到任何装模作样的人,不愿与自己不喜欢的人纠缠不休,这就像纯粹为了钱而结婚一样。
无论如何,这可能都是糟糕透顶的主意。不过,如果你已经非常富有,还要这样做,那绝对是神经有问题,是不是?
盖茨:我同意,关键在于你能否从自己每天的工作中得到乐趣。对于我来说,这种乐趣是与非常有魅力的人共事,致力于解决新问题。
每当解决一个新问题,我们都会觉得:“嗨,我们又获得了一点点成功。”我们相当谨慎,不会过多地纠缠在已有的成就上,因为我们对自己的要求也越来越高。
做好20个投资决定,就能变得非常富裕
Q3:你们做出的最好的经营决策是什么?
巴菲特:最好的经营决策基本上就是参与合伙经营。与投资有关的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是,你不需要很多交易就能取得成功。
如果从商学院毕业时,每人获得一张有 20个孔的穿孔卡片,每做出一项投资决定,就用掉一个孔,这个孔就是你们将获得的全部东西。如果能做出 20项很好的投资决定,就能变得非常富裕,而且根本不需要 50个好主意。
盖茨:在今天早晨用早餐时,我们还在讨论哪个投资决定是巴菲特所做过的最糟糕的。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们最终还是根据一些衡量标准确定,买下伯克希尔哈撒韦的公司,可能是最不理想的一个。
巴菲特:这就是我常说的“捡烟蒂”投资法。你看到地上的烟头,虽然脏兮兮的不堪入目,但它还有一息尚存,而且是免费的。这就是买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时的真实情况:其售价低于营运资本,但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错误。
我犯过各种各样糟糕的错误,并为之付出了数亿美元的代价。我从不遗憾没有收购微软公司,因为我不了解这家企业,我也不了解英特尔公司。可是,有一些企业我还是了解的,房利美就是其中之一。
我虽然做出了投资这家公司的决定,但根本没有执行。我们原本能赚上数十上百亿美元,但我们没有赚到。传统的记账方式没有记录下我们本应赚到的钱。
盖茨:决定与保罗·艾伦一起创业或许是我做出过的最好的经营决策,其次是聘用一个朋友——史蒂夫·鲍尔默,他一直是我最主要的经营伙伴。
有一个你完全信任并忠诚于你的人,你们有着相似的眼光,而且他具有各种不同的技能,他还能对你有所制约,这是非常重要的。
巴菲特:多年以来,我也有这样的合作伙伴,他就是查理·芒格。
不过,你必须得习惯芒格的表达方式。芒格经常说,我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愚蠢的。然而,实际情况是,如果他说,这么做确实很愚蠢,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如果他只是说,这么做很愚蠢,我就当他投了赞成票。
“作为领导者,我必须营造一种危机感”
Q4:创建一家新公司风险极大。你们如何确定创建一家新公司的最佳时机?
盖茨:当年创立微软时,我太兴奋了,以至于没有考虑任何相关风险。我有可能倒闭,但我具备一系列非常专业的技能,即便公司倒闭,我也会很容易找到工作。
无论如何,如果准备创办一家公司,便需要有足够的精力,能使你有自信克服冒险所带来的后果。
同时,我不认为你们有必要在创业阶段就开办自己的公司。为一家公司工作并学习它们如何做事,会令你受益匪浅。
以我们自己为例,我和保罗·艾伦总是怕别人先我们一步,但结果往往是,我们延迟了一年又一年。事实上,很多事情就是因为有些滞后才未能早些启动,但在起跑线上多做准备似乎对我们也非常重要。
Q5:你们两位都是各自行业的创新者。你们对创新的定义是什么?
巴菲特:实际上,在自己的工作中,我不怎么进行创新。我只有两项职责:一项是分配资金,另一项是帮助 15或 20名高级管理者,使他们在没有任何经济顾虑的情况下,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工作当中。如果说我做的是这两件事,那么,他们做的事就是创新。
盖茨:技术行业有许多曲折的变化。或许根本原因就在于,这是一个如此有趣的行业,所以没有一家公司会故步自封。 IBM公司将永远在技术上比任何公司更占优势,但它错过了技术发展道路上的几个转折点。
因此,你每天早晨醒来时就应该考虑:“嗯,我们一定要竭尽所能,不再错过今天技术发展道路上的重要转折。”
然而,有时我们确实感到措手不及。比如因特网出现时,我们把它作为第五或第六件优先考虑的事。
可是,紧接着我们就认识到,因特网比我们的战略规划发展得更迅速、更深刻。因此,作为领导者,我必须营造一种危机感。
这种危机每隔三四年就会发生一次。你必须认真倾听微软公司内部所有聪明人的意见。这就是像我们这样的公司必须吸引许多具有不同思维方式的员工的原因。我们必须容忍许多不同的意见,也必须识别正确的意见,并给予支持。
在技术革命中,寻找不变的东西
Q6:信息时代的到来,使社会发生了革命性剧变。你们认为有哪些国家和公司为此做好了最充分的准备?
巴菲特:仔细想想,在 15年以前,这个国家甚至对其在世界上的竞争力有一种自卑情结。
盖茨:但现在,美国已处于非常领先的地位,整个信息技术的第一受益人,首先就是美国人。
在诸如新加坡、中国香港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这样的国家和地区,人们采用信息技术的速度大致与我们相同。
在韩国以及中国的许多地区,我们看到计算机难以置信地进入了收入水平很低的家庭,因为那里的人们坚信,计算机是帮助他们的孩子获得成功的工具。
整个世界将大大地受益于计算机的普及。可以预见的变化是,你的收入水平将不是取决于你来自哪个国家,而是取决于所受教育的程度。
巴菲特:一开始我并没有领悟到这将是一次巨大的技术革命。这次技术革命将以激动人心的方式改变世界,而且速度飞快。然而,颇具讽刺意味的是,我们对待技术革命的态度与盖茨是截然相反的。
我在技术革命中寻找商机。我关注的中心是不变的东西。比如,我看待因特网的方式是,尽力确定一个行业或一个公司会受到因特网怎样的损害,或者如何被因特网改变。然后,我就要尽力避免这种情况发生。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否认能从这种变化中赚取很多钱,我只是不认为我会是那个人。
以箭牌口香糖为例。我不认为因特网将改变人们咀嚼口香糖的方式。而且我认为,因特网不可能会改变,可口可乐将会是人们最偏爱的饮料之一,以及人们是否或者如何刮胡子的习惯。
因此,我们正在寻求的是可预测的东西,而在盖茨所做的事情中发现不了这种可预测的东西。作为社会的一员,我赞同他所做的事情;但作为一名投资者,我始终以警惕的眼光看待这些技术变革。
盖茨:在这一领域,我与巴菲特的看法十分一致。我想,许多技术股票的价格应该略低于诸如可口可乐公司和吉列公司这样的股票,因为我们正在经历着规则的彻底变化。
Q7:你是否感受到高科技的发展提升了商业领域的效率,你愿意加大对科技方面的投入吗?
巴菲特:我坚信高科技在企业效率方面起到了非常大的推动作用。
不过,问题是:比如,我找到了一条复制杰克·韦尔奇(通用电气历史上最年轻的董事长和CEO)的成功之路,并且拷贝了 499个“韦尔奇”。
韦尔奇继续经营他的通用电气公司,另外的 499位占据了《财富》 500强的其他席位。如此的《财富》 500强在 5年之后会不会带来更高的净资产收益率呢?
答案没有那么简单。因为如果你制造了 500个杰克·韦尔奇,他们之间会形成一种竞争关系,如此一来,可能会拉低整个美国商业界的利润率水平。
然而,如果这些人并非那么精明,而只有一个杰克·韦尔奇和他们竞争,情况则会大不相同。如果管理水平迥异,那么获得超高利润率的概率也会大为提高。
商业上的很多事情,包括高科技行业,就如同一场盛大的乐队沿街演出,如果你想观看演出,就不得不踮起脚尖,而 30秒之后,其他人也都踮起了脚尖,尽管你的双腿累得几乎抽筋,却还是很难看到想看的盛况。
当创新取得进步时,资本主义似乎自行失效了。这简直是太棒了,因为这意味着一切都会变得更好。不过,真正的难题在于,如何在踮起脚尖的同时又不让别人注意到你?
“我死后大约5年内,都将一直工作”
Q8:如果你们不在了,你们的公司会发生什么?
巴菲特:我死后大约 5年内,都将一直工作。
即使我在今夜死去,人们不会喝不到可口可乐,不会放弃刮胡子,不会少吃时思糖果或者帝力棒,或者不会出现任何诸如此类的情况。
这些公司拥有非常好的产品和杰出的管理人员,只要确保有人坐在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最高位置上,分配资金,并确保手下的各级管理者是合适的。我们已经确定了做这些事的人选,我们的董事会也知道他们是谁。
事实上,我已经发出了一封说明应该做什么的信,我还准备了另一封到时将发出的信,这封信以“昨天我死了”开头,接着会说明公司的计划。
Q9:是什么促使你俩于 1995年一起前往中国的?
盖茨:我们有许多理由前往中国,但部分是为了休息和娱乐。
微软公司已经在投资中国的市场。虽然每年在中国售出大约 300万台计算机,可人们并不为软件付钱。不过,总有一天他们会为此买单的。而且,如果他们想使用盗版软件,我们希望他们盗版我们的软件。在他们变得有点上瘾之后,在今后 10年内的某个时候,我们将设法解决如何收钱的问题。
巴菲特: 在中国,我度过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而且还证实了我的一种预想,中国将是可口可乐的大市场。我对那儿的每一个人说,可口可乐的作用就像是一种催欲剂。
Q10:你们如何运用自己的影响力去感染那些成功人士甚至还没那么成功的人去回馈社会?
巴菲特:我来提供另一条可供参考的思路。
假设现在是你出生前的 24小时,这时出现了一个基因,而且它告诉你:“你看起来像位成功者。你可以制定经济法则、社会法则以及其他任何在你和你的子女人生中将要面临的法则。
条件是:你不知道将要出生在一个富有的还是贫穷的、非裔美国人还是白人的家庭里,你也不知道自己将是男是女,体格健全还是羸弱,聪明还是愚钝。”
你所知道的,就是你将是58亿个球中的一个。你要面对的是“子宫乐透”游戏。
这对你来说,将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你自己却无能为力。你的命运也远不是你的学习成绩或者人生中其他经历所能决定的。
那么,你希望你的法则所形成的系统是什么样的呢?
你想要的系统应该能带来更多的商品和服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你希望他们生活得好,你希望自己的后代们比自己生活得更好。
你想要的系统应该是让比尔·盖茨、安迪·格鲁夫和杰克·韦尔奇一直工作下去,甚至到他们不应该工作的年岁。你希望最有才能的人每天工作超过 12小时。
同时,你也希望你的系统可以照顾到那些不太完美、缺乏运气的“球”。你不希望人们在年迈时担忧自己生病了该怎么办,或者对晚上回家的路充满恐惧。你梦想中的系统是,在某种程度上,人们都不再恐惧。
而你用自己赚的钱做什么将另当别论。在你完成这个流程的过程中,每个人都可以提供不同的意见。所以,我建议你们来玩玩这个小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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